Sunday, November 30, 2008

離開的小丑

離開的小丑


我的靈魂不在 你眼中的世界


  於是 最後 那個小丑依然緘默無語


扭曲的長影 畫著世界枯萎的軌跡
有一具沒有面孔的死屍
埋葬在別人的眼裡


  沒有回頭
  靈魂跨越昨日
  血管中的火焰 燃盡此刻 最後一滴灰燼
  秒針停了


  沒有謝幕
  台上剩下灼熱的月光
  軀殼碎裂成 沙礫
  

但  我會醒著


  世界盡頭 只留下劇終
  拉下簾幕的回音

Saturday, May 17, 2008

沉睡的骨


沉睡的骨



"這不能證明什麼" 你說


剝奪了我的血 與 肉

所以

我被遺忘了

只剩烙印驕傲的骨


渾沌夢境中依然記載

已在昨日腐朽 石板上

一字  一句

不可違背  空響誓言的回音


被忘卻者在殘缺聖殿中

尋找形貌 與

無人呼喚的名字

空洞的眼窩 凝視

深沉黑夜

靈魂的黑淵

細微月光寂靜 於其中

呼喊   只  有  我  聽  見

狂暴不安如牢中野獸

暴風起源於古老雙翼

那渡鴉在我靈魂中棲息

我張口吞噬月亮

所以 空白的  瘋狂  在

我風化的腦髓蔓延


懷抱著火焰

以沉重於心臟的節奏

 粉  碎  軀殼成粉末

笑著遵守誓言

只剩怪異的蒼白

在色彩斑斕 狂歡結局

在異端塔下

用瘋狂 埋葬 沉睡的



驕傲的骨



Wednesday, November 07, 2007

影書


影書




世界已經忘記妖精的舞蹈

月光下
人們披著惡魔的皮參加晚宴

一樣的
古老月亮與今日街燈

凝視的
人的眼睛有何區別

陰影絞出的墨滴
侵蝕羊皮紙無暇表面
畫出一滴眼淚
那沉入  深 深 黑色旋渦
無聲呼喚災厄的印
於孤獨昏火前不眠的眼
紅色鱗爪守望
古老神靈流傳 一字一言

或者那凐埋於曼陀羅中

光芒與影子的碎屑

一把刻著生命的七弦琴


讓史芬克司解不出的謎題

活生生的文字寫下
一筆一畫
由時間釀成佈滿灰塵的預言
述說曾經有一個隱者
建築世界於書齋
給予名字一張臉

我在荒野踱步
撿拾掉落的字母
想拼出生命這個字
卻將它寫成一片葉子
隱者又寫了什麼?

火焰擁抱芒草
紅色跳著舞
被風追逐
寫著曲繞的
一道綿長烙痕

雨落在乾涸地面
呼吸著
瀰漫空氣中
冷涼
滲入皮膚
荒地變成藍色

月亮升起
世界又被影子吞下
我看見了寫在隱者書上的文字
終於我明白
那孤獨眼淚畫出的印
並不稱作災厄
燭火將那獸守護的言語
交付忘了如何出聲哭泣的我
用粉碎高塔的聲音
向睡在虛假的另一個自己
立下誓言




罪惡之月


罪惡之月





埋我於無人的地下室

掉落的手指與蜘蛛跳舞

眼框成為黴菌巢刻

以我腐敗的視神經宴客

空曠的笑聲迴盪

虛無的眼淚滴落



在哪裡呢?



你紅色瞳孔成了我最後的滿月

刀刃切開我隱瞞的晦暗

填滿 不被瞭解

驕傲/瘋狂/親吻/死亡

簾幕劇終屍骸以微笑

及地下三呎的黯淡





We are forbidden


We are forbidden


我知道是 哪道閃電
擊倒巴別
將喉裡的聲 響共鳴
升降成不和諧的音階
於是

再一次

我們瞭解自己被禁止
從誘惑之實到通天之階

所以
把石頭藏在袍裡
從無數方向
四散離去的我們
在血中
在靈魂裡
用雙股螺旋不斷逼近天空
飢渴而貪婪地
我們將祢撂下王座
全知全能的祢一開始就看見了

所以
我們不斷被禁止
從誘惑之實到通天之階
但我們依然
不是你的影子
連虛偽的頌歌都不屬於你
不再抬頭瞻望
建造高塔的石頭已經風化了
我們仍未拋棄烙印於昨日
秘密傳承著巴別
我們立誓
自地面赤足攀上王座

奪走祢的榮耀
我們的驕傲使祢恐懼

我們不斷被禁止
但 不會永遠在你腳下



夢與現實


夢與現實




第十二聲鐘響

兩面鏡子之間

有惡魔跨越

夢與現世的交點


      
我沉在黑夜裡

      身軀中 是漆黑的獸

      禁錮

      自身於失血的空洞


白皙雙臂環繞月光

少女帶起了面具

唇上有艷紅的妝

人們笑著 跳著

在夢中狂歡

為悲劇鼓掌

飲下魘魅所釀的血酒

惡魔卻在長春藤的影子下哭泣
     

      
只一線光芒是抓不住的

      月亮在窗外

      連碎片都無法碰觸


沒有人能走過這片海洋

如果有 那麼

他必然知道如何流淚

因為未曾哭泣者不懂

這片海水足以侵蝕陸地


   
   絲線是蜘蛛的眼淚

      所以 不會哭泣的我

      攀不上天堂   
  

誰赤足踩上玻璃地球儀

踮著腳尖與魔鬼跳舞

不必偽裝 其實上帝跟惡魔同樣搶奪

或許 

有人的靈魂太潔淨

在應許之地亦無所歸屬

只有蝴蝶會停留額上


      
我只能凝望嗎

      夢中的影子或許能與我共舞

      於是 伸出手

      假裝自己能擁抱月亮


如果開口詢問

或許

她會答應跨越夢境

所以我想帶走她

並且 在心臟烙下印記


   
 我可以醒來嗎?

     
我可以沉睡嗎?

  在太陽升起的某處

    在月亮落下的時刻   

  
 我 想鑄造一座橋
     
     讓

   眼中的世界 溶化

一個影子

一個影子





咬開咽喉與胸膛

請將我吞下

無知覺的軀體不過血肉

連思想都死去了

所以我

提醒自己以 苦痛

只剩下靈魂了

    那微弱的一苗殘火



魅影不在

沒有弔燈的劇院

歌唱拋棄他的 那喚他

 幽魂的國

醜陋的形體

  棲住  靈魂

    隱藏  瘋狂笑容

      不斷變換形貌 我將為食人的獸

饜足心靈以

血與肉與骨

遺忘如何流出眼淚

   懷抱

      一個影子



我笑得 撕  心 裂 肺



旋律嘎然而止

二分之一個迴旋

打破  落下的弦月

請笑著吃我






謀殺

謀殺


我幻想你的愛戀
刻下 屬我所有的印記 一朵
玫瑰攀於活生生 你的心臟
跳動著
因為 我真的 真的  很想要
   所以 劃開你的胸膛
種下 有一樣名字的玫瑰

我幻想你嚐起來的味道
所以
貪婪地將你的 血 肉
吞下 不剩任何痕跡
 或許是 這世界上最美麗的滋味
像毒藥自舌上蔓延至脊髓
腐蝕自己親手犯下的罪

沉默著這罐子裡你的雙眼
 依然是如此湛藍
彷彿  凝固的海
正靜靜詛咒昨夜的風暴
移不開咒語般膠著的眸光
   
我  如此深愛你
 因 此無法再忍受
如果   
   瘋

   狂可以擁有你
那我  要埋葬理性於枯朽墓土

我幻想你正對我微笑
我想 再看一次 
所以  我穿上你在鏡前
笑著 也許親吻自己
我們有無盡的時間擁抱彼此 
而這方法是如此溫暖
你不會離我遠去
從此刻開始 直到整個世界死去

   我 殺了你

Friday, December 08, 2006

噩夢

噩夢


將眼眶釘成囚牢
妄想關起蝴蝶
溢出杯中的水是無足之獸 脫逃
貪婪地吞下太陽
把鑰匙藏在內臟中


我鎖上通往白晝的門


可以微笑 因為
舌上 有 不 虛 假
在空無一物時
依然不會丟失
呼喚你的語言

如岩漿所紋 我鱗上刻痕
融了 深深掩埋
刻畫在石板上的法典
我不再沉睡於冰冷棺柩


噩夢清醒著 直到腐朽於腦中


無視閃電 盤旋
建造通往巴別塔頂的階梯
我背對著天堂
嘲弄無謂罪惡
竟起源於恐懼
如深淵前矇眼
踏裸足於刃上


不唱歌的鳥 棲息月亮上
蜘網糾纏著氣息
溫暖的心臟跳動
囚禁於荊棘牢籠
我渴切地尋找 深沉沼澤中
一個 過去的影子
扼住破碎肺臟的呼吸
我不斷拼湊著一朵薔薇


聆聽噩夢呢喃 引領
最後的燐火越過橋上
渡過陰暗水面
夜魘墓窟之王
狼群踏風而來
獨自飲下血酒
我跨過昏黃的界限
輕輕笑了
用你的碎片 將自己掩埋

<劇場>灰石記述

<劇場>灰石記述


Act.1 Undead speaking

小丑述說,昨日的昨日 的故事
荒唐地 留著淚
以笑容敘事

Vampire

我已用盡細胞計算等待
起始歸向終結
奪取必將歸還
死亡雕刻陰影
靈魂惑於彼端
為破碎一具軀殼
我以鴆毒熬煉紅血
飲下
試著腐爛


屍體

咒詛以虛假的鬼魂
等待一副十字架
一根木樁穿戮
無用的心臟 那麼
留下時間
拿走我的墓碑 將自己埋下


Vampire

曾登上航往夜深渡船
凱隆卻折斷了槳 棄我
於混沌河岸
如果墳墓足以葬荒唐夢境於昨日
為何今夜我在無限黑夜醒轉

復一日
      再一日
看自己的墓誌銘 風化
於晝夜替轉


屍體

纏縛孤獨屍身
在方箱中作夢
苟延殘喘 逝去最後一個
名字中的字母
沒有人呼喚
靜默 用我僅剩二分之一的舌頭
為你弔奠
而後我將繼續腐敗
唯你無所去處


屍體沉默
或許 一些月光落下
投影孤獨於灰石與青苔
刻成尚未遺忘的記事



Act.2 Dead time


昨日與昨日 曾有記憶
今日的今日 無處歸去
明日再明日 風化灰燼


Vampire

曾經 五呎深的墓土中
埋有一具軀殼 一個深愛的人
當初綻放的玫瑰
早已凋謝 轉生為灰塵
誓言深藏墳墓
不知道另一個百年將如何逝去
我尋找 通往安息的歸途

行走於陰影
計算月彎的弧度
傾刻久遠
等待將到來的落幕
有一處名為教堂的墓地
掉落的十字架
停止一段重複節奏
擁抱戀人墓碑
故事靜靜結束



Act.3 End


旅行小丑

荒涼 這瓦礫堆成的……
名為上帝的牧場
有誰在這裡得救
神在此嘲弄羊群
歸來因愛戀的死者  (戀人卻渡過忘川)
痛苦因永恆的靈魂  (假裝活著卻渴望逝去)
誰讓他自黃泉歸來
再殺了他兩次
百載空曠歲月
終歸一抔黃土
那灰石上的字跡深刻卻模糊


“Have lived for only twenty-three years, but be unable to die for hundreds.”



End

鏡影華

鏡影華



結局



戲中的我已死


假裝埋葬 我立一方墓碑

藉朽爛棺木 於墓穴中聆聽 嘲笑

弔奠的華辭

親吻死者腳跟

完美了活人的幻想



早已厭倦

萬花筒中製造的悲傷

不過是 複製 再複製的假想

一如鏡子

倒映 眸中月光

我吻掉落的眼球

在 舞台後 熄滅的聚光燈下

舔噬著靈魂中

無數層疊的虛像

將毒癮般渴望 壓抑在鼓動的心臟



鏡中不是我

你知道 猶如別人眼中的亦不是

因為 你並非憐憫的目光

穿透偽裝

將利刃插上我胸膛

劃開惡意構築的內臟

卻仍天真地包紮著傷

從此 我心中留下了你掉落的細胞

以孤獨魂魄為代價


打碎了鏡子

有無數個剎那

我不停地想


送你的那只眼珠 你是否還留在身上…….




2004/9/20 am04:00 ”The single eyed clown”

In the deepest night

In the deepest night


夜深之一  夢


夢的孢子萌芽夜壤
蜷曲如唱歌的真菌
纏繞自菌絲溢出的旋律
渴望天空下雨

洗去用合聲隱藏的寂寞

卻忘了是月的眼淚變成雨

低頭懷抱哭泣的月
我不了解 那掉落的藍色碎片
月說 我是過於單純的孩子

夢在乾渴中啜飲眼淚

還予一個 寂靜的笑

攀爬著 再攀爬著

直到擁抱天空
擁抱藍色的月
而我聽見夢與月的歌
輕輕地

黑夜
迴盪久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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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之二  瘋狂的魅影


光與光相背
影與影面對
相同靈魂 一樣的
額上的印
該稱呼你為我嗎

隱藏在樹梢月光的歌聲
也許這歌聲是你的
卻從我喉嚨而來
悄悄掀開簾幕
我在無人的台上呼喚你
想聽你呼吸

會在另一個地窖的灰塵裡嗎
或許這腳步聲是你的
卻由我雙腳而生
輕輕打開門
靠著鑰匙孔
想感覺一絲溫度

在哪裡呢

在哪裡

我敲碎所有的石頭
尋找你的呢喃
卻只有靜默
反反覆覆
在破碎的鏡子前跳舞

有怪物泅泳於心中陰森湖泊
我於最後一絲陽光中找不到你
只好將你的名字
寫成 深霧瀰漫的幻影於
湖岸角落


--------------------------
夜深之三  子夜輓歌


弔奠無名的人

玫瑰開了
閃電 映照著
純粹的淚水於蒼白中滑落
瞬間之後  再瞬間
凋亡光與影糾
結敲碎生死懸念
那曲調
匕首般將我的聲帶切碎
卻是不能停下
  唯一
絕對的輓歌
哀悼著鐘響十二點
我的靈魂在骷髏眼框
跟隨死去的月光
深深沉進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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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之四  Ashes


新月嘲笑著
將針尖般月光
刺在我肩上
你的影子在哪裡

我的眼神死了
空曠如流弋夜色的廳堂

瘋狂在其中跳舞
星辰歌詠灰燼與塵埃(Ashes and Dust)
紅色玫瑰綻放
聖杯乘血
少了一隻眼珠的弄臣
為愛人歌唱
手中捧著玫瑰

深紅色眼淚流淌於小丑臉頰
在冬日的蒼白燒成一朵火焰
哭泣著

昨夜 我夢見一個靈魂逝去





那是假的


不,那噩夢是假的......



為何起身卻感覺不到你的溫度

不想將你埋葬讓你流血
不願聽聞夢境
其中沒有你的笑聲

我不想埋葬你
看 給你的玫瑰是紅的
還有響著輪旋曲的音樂盒
什麼都沒有被忘記
所以什麼都沒有死去
白色蠟燭是為我點的
可以懷抱我嗎
可以看者我嗎


沒有人回應
寂靜哭喊著
將淚水
藏在矇起雙眼的午夜
風化了一顆眼球
一句證言
誰會來燒了我
將灰燼灑在
迴響歌聲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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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之五  航行


有一片海洋
無帆遠航
是風暴中起落的隱晦
思想 惶惶若巨大的雷雲
流浪其上
又雕塑那深切的海溝
棲居藍色
妖異孤寂的鱗
海水吞下最後的陽光
於是黑夜降臨
迴旋燈塔光芒 在
不是目標的岸
羅盤沉於荒水
丟棄北極星的方位
回應遠方呼喚
吾心不知徬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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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之六  瘋子的證言


真的 是真的


魚兒們的鱗從夜空中墜落
風中掠過人魚的歌聲
我在暗巷裡看到海洋
黑衣舵手引領深暗潮水
漂泊天穹
哼著一首入夢的安魂曲
悄悄在月亮上停泊


我看見了 我看見

影子在街燈下跳舞
它們無聲地狂歡
樂師是個沒有右眼的小丑
拿著哭泣的小提琴
弓與弦親吻成從未聽聞的樂章
停留無止境的黑夜
空曠一切聲響

上一個街角
有人尋找著自己的影子
(有誰看見他嗎)
我說鑰匙孔太小而舞台太虛假
(那他又會在哪)
笑著 我給他一根火柴
叫他點上燈

我看見夢在腦海中萌芽
窗口伸出無數觸手
延伸再延伸
擁抱藍色的月亮
一起唱歌


別說我瘋了 我沒有

摘下帽子
向心碎的人致意
墓前玫瑰承著眼淚
輓歌太悲傷
所以 我摀著耳朵逃離


逃回沒有月光的夜裡



Three times three

Three times three




說 你是否因一枚銅幣

出賣自己的心臟

勾掛以秤 計算以砝碼

那生鏽銅幣將放於空洞的胸腔

以銅綠色的脈搏估量販賣世界能換多少代價

不再有人提醒

因你聽不見訴說

耳朵又賣了多少價錢?

我看見食人的獸拎著一磅肉 沿路滴著血

或許你終於割盡肉體

以舌頭霸佔財富

掛著銅幣的項鍊偽裝豪奢

別忘記

曾有人在昨日鄙棄你

被估價的心也是

而你該受的痛苦將於明晝敲響門扉


於是我轉身離棄

偏執地將你裝著錢幣的聖杯擊碎

那不過是個痰盂

怎能將靈魂放於其上

盲眼不過失去視覺

無心卻將永恆徬徨



[*Three times three:一種咒術,提醒對方犯的錯必須修正,否則將自食惡果。]
[*在神秘學之中,司掌水元素的聖杯同時代表感情與精神,銅幣則是物質的代稱,也暗示可見的財富。]

獸骨之聲

獸骨之聲



在黑夜與白晝盤旋
聽瘋狂響徹 空洞

聲符重擊無序的心搏
孤獨嚎響
   獸的四足 踏下震撼大地的節奏
點燃古老餘燼
把深深地底
血 與 肉 與 骨
每一個枝微末節的細胞
自沉眠的晝色喚醒


在狂歡的獸群中 

我可以被遺忘

在我心臟仍跳的時刻
第二十五小時依然提醒以疼痛
熔岩灼燒成蛇鱗
是印記 靈魂中擁抱的毒液
緩緩腐朽著
  無法背負靈魂的空蛻
以無爪的型態
對月亮嚎叫
嚥下刼火 在黑夜中崩毀
重新構築起
血 與 肉 與 骨
我軀殼為承载瘋狂的器物
將每一聲響在逝去時間的音符
囚禁在沉重的心跳


我可以被遺忘

但這刻印不會


踏過指針 晝夜輪迴
世界在我屍骸上 沉入風暴
直到腐爛完 最後一片殘骨


我將會被遺忘


但 我知道

東方之東,西方之西

東方之東,西方之西



不知該走向何處 徬徨於夜與晝的交接
履狂亂步伐  欲走向記憶終結
或許 我所找尋的在東方之東
於晝日升起的一瞬 點燃
夢寐與現實
 軀殼  風化   灰燼


抑或 我所失去的在西方之西
在月光落下的漫長 緩緩糾結
生存於死亡
 灰燼  重塑   軀殼


我聽見荒蕪脈動


我知曉泉源枯竭


笑了 走向曠野更深處
夜已離去晝未來臨
是東方之東 也是西方之西
永遠之後仍有永遠

 許
  這一切
 將

那混沌意識沉睡幻夢無數時間......之後


安靜地




被忘記

愚妄

愚妄



不知那橋何往
若吾愚妄
睇凝昔日 只求一聲呼喚
卻遍尋不獲 己身姓名
踟躕深淵
難遺忘

不知那橋何往
彼端霧遠
墓碑已立 卻聞塵世言笑
回頭 不捨將落之華
留連此處
舞枯骨 笑
是 生者難知
萬般冀望

不願知那橋何去
徘徊人世
血淚已乾
笑 拈 一抹灼燄
待舞盡
將自己火化


沉默的故事

沉默的故事



羊皮紙上 以一道黑夜

虔誠地 記述靈魂
型塑過去與時間的形貌
將被掩埋在古老
擺盪的風聲
委以蜷曲符號
在行與行間 響

吟遊者也不唱的曲

老朽者亦遺忘的歌謠

在掉落的灰塵間震盪 
不棄 一絲一毫一厘
訴說以沉默
因我們被遠去者拋棄
於荒野狼群的足跡上
向昔日已落夕陽前進
我們不再追得上

所以當賢者死在塔中
只留殘骸綴飾的不朽
沉默在無數書頁之間
深沉刻下的影子

渴望明瞭者追跡 以那
被數億足印淹沒的名字為標的
再次構築起古老形體 重生
重建祭壇於混凝土廢墟 
就算遺骸風化
而足跡已模糊
只剩無聲記述

或許有一日語言將被毀棄

或是某一天世界終會結束

我們仍沉默地 以靈魂
撰寫著 終焉
最後一筆的紀錄
以驕傲為名
在灰燼中結束

Tuesday, November 22, 2005

無眼



無眼


我眼所見真實

所以
將眼珠給了你
你卻毫不惋惜地捨棄

於是 真實失去了
而我也行將虛渺
霧起 聞泠泠水聲於湖畔
響風聲 竊語秘密流轉
我將嘲笑拋諸背後
沒入沉沉黑暗


以指尖蝕刻靈魂

然後
將名字給了你
你卻閉口不呼喚

於是 耳朵枯萎了
而我也深守靜默
獨自 記錄名字於碑石
等待著 聲帶的些微震動
粉碎太初而來


數著 一個 兩個 數個千年


我是否結晶成化石

亦或真實風化成塵埃

我知道某個地方

有一顆眼珠靜靜躺著
它所見真實


我曾將它給了你......

雨中荒野

雨中荒野

寂靜吞食荒野
將雨水沾染的時間
盡納腹中
孤獨的獸於靜默中
吃噬月亮的骸骨
泥濘中卻不生足跡
渡鴉擰首 銜起最後的碎片 振翼
喚太古殘留一聲風響
曾於月光下嚎叫的獸哭泣了
把名為昨日的風吞下
隱沒足跡於驕傲靈魂


每一顆石頭都有名字
只是褪下爪子的野獸將它忘記

旅人


旅人



不再留下嗎?

荒謬的夜還很長

無意義的時間於耳畔低吟

諸位懷抱故事

其他演員們卻從舞台上消失


詢問是無聲的

被飲下的月光裡

旅程過於漫長

我們因永遠而悵然所失

所以 腐朽的血肉

一次次流淚 被荊棘掩埋


不再留下嗎?

最後的風沒有回頭

生鏽的靴子往影中踏步

海水席捲星辰

無聲月光從指縫溜走


答案是寂靜的

被揭開的棺木裡

空無一物

連血腥味都逃散而去

只有 風化的灰燼

一片片掉落 如同塵埃



這樣很完美

這樣很完美


這些語句名為祈禱

在唇上 舌上

被不同的願望

演奏成 一首交響曲

      一場祭儀


有一些言語

我聽不見

因為寂靜很刺耳

把高低曲調合而為一

獨唱的樂章成了合聲

我的喉嚨卻唱不響一個音符


有一些容貌

我看不到

白晝的視線將荊棘邊界 溶化

是以何為名?

手指與手指相連

所有人交托生命於陌生人手上


有所謂崇高的美德

可以逃避訕笑

而獻祭者不問羔羊

滴乾鮮血之後

神靈亦不聽聞願望


我笑著拋棄人的軀殼

封印 在身軀上

所有相關連的型態

帶著影子走進荒野

沒有人發覺

這樣很完美

像落雷擊毀囚禁語言的塔

嘲弄同一個音節

在不同的舌上扭曲

變化成無數語言

於甜美香氣中

混進鴆鳥羽上的酒液


羔羊在祭壇上滴血

心臟還跳著

而人們祈禱

這樣很完美...


Tuesday, October 11, 2005

<歌詞>永恆之夢

黑夜中呼喚我是/血液、眼眸與蒼白月暈

旭日終究沉落/千年時光流逝/生命總是夢境……

難解生死洪荒/不死魂靈何羈……

故事或許結束/時間不息流弋

懷抱昨日悲嘆/唯吾記憶往昔

吻戀人死骸於墓穴/擁死神舞蹈於臂彎/直到……/永恆停止的結局……




From 日出之前/吸血鬼的古曲

愚者"The Fool"

無燈之途漫漫

無舟之河難度



星辰陷落深夜

寂月掙脫雲霧



踏長路

低吟 歌迴舞

響空徹 荒野

不見未知 亦行走夜路



我拈一枝玫瑰

持長杖 微笑

望遙遠之道途

踏上長路

踏上長路.....

那一夜

那一夜 吾

以魑魅形體重生

將被擰碎的 靈魂

回歸 誕生的無底淵藪



明白 吾唇 將盡吐惡佞言詞

親吻枯萎骸骨

嘲笑世界以狂妄

一如 歸還思念以咒詛



想呼喚 妳的名字 卻沒有舌頭

想凝望 真實 卻失去眼珠

所以吾將愛情 深入死屍之夢境





看見了嗎

自 空洞眼框

生 長 那曲邪枝葉

卻開

紅色玫瑰於



那一夜

遺忘的 夢中





無人看見





卻 永不凋落

哀不死之死者

羽翼揚起 而月落了

艷日已墜 而死亡滿溢了你的眸

沉睡吧......不死者
你已無歸途
你已無去處
你失去的......早已握不住

血......還在流吧
在末日
在殘墓

淚......失去了吧
在瘖靄夜色
只剩不醒枯骨

Tuesday, August 23, 2005

將死之夢

 

夜深  我見白鬃飄蕩

無名蹄音踏海潮而來

於夢境 徘徊

是暴烈身影與碎浪共舞

你將狂歡酒液一仰而盡

以魔魅姿態越過水上

邀請疲憊軀殼

跌入漩渦

在礁石的影子間腐爛

訕笑自己不過是一具厭世的浮屍

於時間中輾轉流浪

久未聽聞的音樂於靜止音樂盒中迴盪

提醒不完整的誓約

不是無名指上戒指

而是靈魂盡頭早該停止的徬徨

所以我刻完自己的墓誌銘

葬這副肉身於冰冷海床

 

明天  我不會醒來

 

遺言在床頭

請把櫃子裡的書一起埋下